2009年12月3日星期四

*夏日遇见魔术师*(中)

第二天我出现在他昨天下车的月台下。
他又在进行着他的魔术表演,人群很快地把他包围着,以我的身高就算垫高脚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,他这才看见了我。
“来了很久?”一身魔术装扮的他有一股说不出的慑人感觉,可是他又是那么地年轻。
“我一直等你表演完毕。”
他弯下身体,将袍子、帽子和手套放进一个箱子里,这时我才发现到原来一直有个小黑箱跟着他。
“这是什么啊?”我问。
“魔术师的箱子,用来放魔术师的道具。”他一直没有抬起头来。
“对了,”我翻开小书包,“这雨衣还你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,脸还真俊俏啊,可惜没有光彩。
“我说过不必还了。”他坚持不肯要回。
我唯有将它塞回小书包,“那谢谢啦!”


坐在公园长凳上,我问他:“干嘛要当魔术师啊?兴趣吗?”说完,咬了一口刚从车站外买来的冰条,是我喜欢的草莓口味。
“说来你也不会相信。”他也在吃着冰条,是巧克力口味。
“说嘛,别小看我的年纪,我这里,”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“它绝对可以接受任何事情。”
他清了清喉咙,“我没想过要当什么魔术师,只是不小心捡到了这个小箱子。”
这个黑色小箱子?我没有眼看多一次,没有什么特别嘛,我继续吃着我的冰条。
“是另一个魔术师遗失的吗?”我随口问。
“我不知道。我只是好奇打开来看,看见了里面的道具,便兴起地一一穿上。”他刻意地顿了顿……
“后来怎样了?”我追问。
“我真的不该打开它,”他一副懊恼的模样,“我像中了咒语一样,每天非表演魔术不可……”
什么?中了咒语?我手中的冰条开始融化。
“你不可以阻止?”中咒是件可怕的事情。
“我尝试过,但身体却好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了,很自认地非表演不可。”
“不需要训练?”我好奇地问。
“不需要,自然而然就变了出来。”
“真的太不可思议了!”我手中的冰条掉在地上,我低下头来,有点惭愧,因为之前说自己的脑袋绝对可以接受任何事情,但现在看来得拆了自己的招牌。
“简直是灵异事件!”他苦笑,他的冰条吃完了。
他站了起来,开步往前走,我急急追在后面。今天的天气真热。
“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变出来?”我像透问题少女。
“那也不是。有时脑子想着什么,一会儿就变了出来,但是有时却再怎样想也变不出来。”
我们穿出公园,走在行人道上。
“那不怕变不出来,被观众喝倒彩吗?”
“怕啊,所以只变自己成功变过的。”
“那你变过什么呢?”
“目前为止,变过小白兔,小胖鼠,白鸽,花球,鸡蛋,小硬币,雨衣,气球,扑克牌……都是普通的玩意。”
“小硬币?都是真的?”我的眼睛发亮。
“是的。”
“那么可不可以变纸币?”我的眼睛更亮。
“那倒没有试过,大概不能吧!”

我跟雯希说起遇见魔术师的事情。
“很酷吧?”我问。
“你说的是你新的小说内容吗?”她问,认定我在跟他开玩笑。
“我像那么有创意吗?”我白了她一眼,也难怪,这件事的确叫人难以接受。
我又见到那只猫咪,它正用平稳,熟练的脚步,无声无息地走在钢线上,从远处望看像透在半空中散步,优雅极了,像上演一场精彩的马戏表演。

今天我在广场中心找到他,他也是刚刚表演完毕。
“今天又变了什么?”我问。
“拿出手来。”他说,眼中夹着神秘。
我不解但仍伸出手出去,然后他握住我的手,突然我的手有东西滑过,跳到他的手心里去了。
“是什么?”我急急地问。
“别吓着它哦!”他说,语气中略带神秘。
“嗯。”我用力点头,“快给我看嘛。”我急了。
然后他打开掌心,是一尾小金鱼,不断地跳跃着,“快,快找水来。”是,鱼需要水。
“这边。”我马上打开我的水瓶。
幸亏瓶口够大,小金鱼顺利“入住”,快乐地在里面畅游。我现在才懂得什么叫做“如鱼得水”。
“又一次惊吓吧?”他问。
“简直出神入化。”我惊叹。
“我身上好像被灌入已故深不可测的能量,随时会爆发出连自己也无法预测的事。”他弯下身,匆匆收拾道具,我发现他微微发抖的双手,但他企图掩饰在心中的恐惧……
他偶尔在广场上表演,偶尔在月台上表演,兴起时,也会像上次一样在车厢里。
他赢了很多的掌声,甚至一些观众还扔了钱给他,但掩不了他脸上的寂寥。

待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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