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,梦终于实现。可惜你的后坐位并不属于我,是另一位女孩。你时常提起她的事。她流着一把长发,爱穿长裙翩翩起舞般。你迷恋她的一举一动,也因为她而离开我们还有这村子。
她说要到城市赚更多的钱,你就一声不响地跟着她离去。我很讨厌,因为她把你带到另一个世界,希望你能尽快离开她回来这里。
两年的思念和期待终于实现。那天放学在走路回家的路途中,远处突然传来摩多的引擎声。回头一望,是你!你回来了。你的一头黑发染了金黄色,身上已经没有汽油味却有古龙水的味道。
十六岁的我再次与二十岁的你重逢,你说我长大了,不再是小不点了。
成熟的你变得沉默不语,不再一边摸我的头一边闹着说我是“跟屁虫”。我不再向你撒娇,因为我们早已远离一起在池塘边钓鱼戏水的日子。
我好奇城市有什么吸引力,让表格如此执着。你说城市虽多姿多彩,却也是吞没人性的地方,对于你的这番话,我持着半信半疑态度。也许有一天我会知道,会明了。
在这里生活短短的30天后,你还是选择离开,回到城市里。
你想回到她身边,想再次挽回以往的过错。我伤心却没有人知道,看着你离去。
离别前,你告诉我将来有机会到城市不妨去找你。天天期待的成长,现在终于到来。
可是,为什么见面却在这里?我的心里一阵酸楚,强忍即将夺眶的泪水。
你苏醒过来,我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给你。
“来,喝杯温水吧!”
啪!杯子摔在地上,我一脸惊慌地找着纸巾。
你自责地说:“真不中用,连一个杯子都拿不好。”
“生病嘛!浑身无力是正常的。”我忙着收拾杯子,用纸巾抹去地上的水。
“我再倒另一杯给你。”
你很生气回答:“不用了!”
过后,我听见你说:“对不起。”
我连忙说:“不,没关系。”
我知道你是气自己而已。
过了很久,你才开口问:“毕业了,有什么打算?”
“想念大学。刚参加入学考试。现在还在等通知,不知道有没有通过。”
“噢,进大学。加油……”
我点了点头,为你努力读书进大学,一直想与你在这城市里生活是我的祈求。
喀哒!房门打开,回头一望,原来是阿姨已经来了。阿姨打点了表哥的日常用品后,我就跟阿姨回家了。
连续一个星期,午饭时间我都来医院探望表哥。依然把我自己打扮得很漂亮模样,强忍着泪水,对你微笑。带了一份报纸和参考书。报纸的新闻就是我们的话题,没有它我们就会彼此沉默不语。当你休息的时候,参考书就陪伴我度过。
你的女朋友很忙,早上要上班,夜晚还要当招待生,所以你们见面的时间很少。你一定很想念她吧!可是我代替不了她。毕竟,我对你的爱,无人知晓……包括你。但我不在乎成为你排遣寂寞的对象,我在乎的是与你相处的时间,似乎越来越短暂,因为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。
今天,我和阿姨在接到护士的紧急电话后都赶到医院。出乎意料的,我遇见了你所牵挂的她。
大家被医生拒绝在病房外,你依然待在病房内接受医生紧急抢救。
阿姨询问你的她发生了什么事,她神情惊慌地无法好好回答。只说病情来得好突然,让人不知所措。我偷偷瞄了她,却被她察觉到。唯有相视一笑,却是苦涩的微笑。
三个小时的等待,病房门终于打开。像连续剧片段正上映般,一生无奈地说他们已经尽了力,现在我们可以进去见你最后一面。
听了医生的话,我们吃惊地僵立在原地。回过神来,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病房里。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你的手被她紧紧握住,她伤心地哭泣。依依不舍望着她,奄奄一息的你,用另一只手,轻轻地为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。我呢?我只能凝视你,不但无法给你一句安慰的话,还要压抑自己对你的不舍。
我再也无法强忍眼中的泪水,冲出病房逃到电梯内。眼泪夺眶而出,放声大哭。突然有只手递过一张纸巾,抬头一看,才意识到电梯里还有别人。
“谢谢”连忙接过纸巾,拭去脸上的泪水,免得被别人再看见我的失态。
我失落伤神地独自离开医院,那里不再属于我了。
2008年7月15日,4点10分,表哥走了。
那一天,天空下起细雨。我走进你的灵堂,看见你安详地睡在棺木里。出殡了,眼角的泪水不断淌下,伤心为何始终无法对你说一声“我爱你”。
再见,我最爱的表哥。
~完~
